生于忧患 永保敬畏
——纪念我在澳教书的这十年
VCE教师 吴 畏
近十年,我说得最多的,是“敬畏”。
记得2009年1月29日早晨走下飞机,中午在墨尔本市中心一个大商城门口通过面试,周末就站在阔别13年的讲台前,开始了我在新金山VCE部的教师工作。风雨走来十一个年头,送走了八届近五百名毕业生,也辅导出97位考上40以上的高分同学。如果非要说点经验,还是“敬畏”。
来澳本想换个活法,轻松度过后半生。可一旦工作,还是忍不住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。起初觉得遥不可及,现在好像近在咫尺。不过,2019年初,可不敢这么想。
围棋分求道派和胜负师,人生何尝不是如此。可能是军人的后代,血液里有忧患的基因,注定过不上太平淡的日子。今年初总校通知,只能给我一个毕业班(过去5年,都是两个),而且是普通班(过去4年,都有一个精英班),我知道,更大的挑战来了。虽然还教两个分校的4个毕业班,但无庸讳言,总校和分校,在生源质量,学习氛围,义工服务都有较大差距,填平这些沟很难,常让我忧心忡忡。
上苍关上一扇门,也会打开一扇窗。今年东区分校第一语言,就是一个意外的惊喜:9名高考生有5人考上40分,其中4人来自同一所著名公校,而在这所公校内,就开着一家很有影响力的周末中文高考补习学校。我问:为什么要舍近求远?除了客气话外,他们很“怕”考不好。正是这“担心”,让他们风雨无阻,倒几趟车,也要在周日下午来东区上课。我想,他们也有忧患感。
八年高考,我发现一些“奇葩”规律,比如,爱坐前排的,多出好成绩;始终回复周信的,常能上40;更有“残忍”的,比如被我严格“哭”了的学生,会有惊人表现。孙茜雯,一个幼儿园来到澳洲,却迫不得已要参加高级组高考的学生,第一次考了30分,我硬下心肠逼她今年12年级再考。看在我教她两年的份上,她抹着眼泪复读了,最后竞冲上了45,整整前进15分!(加分后到51,成为她最好的单科成绩,帮助她高考取得99.4分。她妈妈说,她边哭边给我发邮件)第一语言同学的泪点比较高,今年终于有一个被折磨哭了的学生——潘柏君。重点研究讨论,一阵不太讲理的逼问,她梨花带雨伏在同学的肩头,情绪失控了,最后考出我第一语言前所未有的成绩:48分!也成为今年新金山所有考生中并列第一。我问她们,是否怕我?她们却说,最怕犯错。我想,她们有更浓的忧患意识。
其实,今年这样的学生还有很多,比如周日普通班的陈思睿。中文高考结束后,一个人坐在博士山的街头,看着夕阳西沉,急匆匆踏上归程的人流,明天还有英文考试,头痛欲裂,却无心回家。考完了为何还如此忧心如焚?中文真的那么重要么?我也问自己,我们怕什么?为什何不“放下”?但如果我真放下了,今年还会有12名同学考上40分么?
父亲曾出生入死,给我起名,叫吴畏,我却如此深深地敬畏。每到周末,我和学生都早到10分钟,再从课间借10分钟,给他们讲20分钟的中国文化,如此已有3年,完全自愿。人是有惰性的,我常想,作为中国人,是幸运的。小富即安,不思进取的农耕文明,让世界其它几大古国先后花开花落,了无痕迹,而我们却能硕果仅存,为什么?因为有孔子。那个为实现自己目标,四处碰壁,锲而不舍,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人。他为那追求安逸的文明,注入了不屈不挠,建功立业,拼命硬干的灵魂。
所以,我们要:人生积极,做事敬畏,传承忧患,生生不息。
今年荣获维州社区语言学校成立30周年颁发的优秀教师奖